人物
时段
朝代
诗文库 正文
吕忠穆公文集序淳熙元年六月 南宋 · 赵粹中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二二
文章功业,兼美为难。
皋夔稷契伊博周召都俞之辞,灏噩之体,列而为经,昭若日月,固不可得而拟伦。
后世若诸葛武侯、裴晋公、李赞皇,逮我本朝富郑公、司马温公,文章冠于一时,功业著于万世。
三代以还,寥寥数千百载之间,能兼全者惟此数人,何其难耶!
盖天命有德,赉兹良弼,所以畀全美于斯人者,岂徒然哉!
大丞相忠穆吕公,挺文武王佐之才,年踰弱冠,门下侍郎李清臣一见奇之曰:「公辅之器也。
异日立大功业,非君而谁」?
宣和末年,举朝建伐燕之议,公独抗疏,条奏不可者五。
徽宗震怒,人皆为公危之。
其后虏人变诈百出,徽宗乃始感悟。
建炎多难,首倡勤王之师,英风劲节,足以激义气而捣雄心。
断鳌取日之功,亘古罕辈。
出入将相,再造王家,勋烈盛大,固已纪太常,铭钟鼎,回视前数公,直齐驱而并驾矣。
至于文词卓然,自成一家,若夫嘉谟谠论,凛凛如存,又将与前数公无愧。
嘻!
非得天地之全,钟河山之秀,畴克尔耶?
公殁逮今三十馀年,内而中国,外而四夷,犹且想象仪刑,乐称而喜颂之。
公季子󲦤,能世其家,上所褒擢,将漕畿甸。
裒集公生平所为文集十五卷、《勤王记》、《家传》、《逢辰记》、《遗事》五卷,进于上,且表传于世,上可其请。
退而属粹中叙其首帙,辞之不获。
粹中东州晚出,忝在乡曲,耳目所接,知之为详。
公之功业显显在人,备于国史,兹不复缕陈,姑述其大槩云尔。
淳熙改元岁在甲午六月日,奉议郎权尚书吏部侍郎赵粹中谨叙。
按:《吕忠穆公奏议》卷首,嘉靖十九年刻本。
御批辞免兼太子詹事降诏不允奏跋1175年11月1日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二二、《省斋文稿》卷一四、《益公题跋》卷七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淳熙二年秋太子詹事沈枢罢,王淮寻入西府
众谓吏部侍郎赵粹中旧为宫僚,兼权中书舍人程大昌乃恭邸讲读官,宜在此选。
而臣猥以小司马蒙恩承乏,亟具奏控免,其云「英望旧僚」实指二人。
上亲批「降诏不允」四字。
时翰苑无他官,例下西掖视草,于是大昌用绮里事对李绩,盖相酬答也。
原诏宝藏箧中,别令待诏郑汉卿录本附辞免之后,其奏亦院吏阎端朝所书。
敬加褾饰,传示子孙。
十一月旦,臣某谨记。
赵侍郎粹中遗墨帖后 南宋 · 陈宓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六三、《复斋集》卷一○
侍郎赵公事孝庙为右史,不一岁,直前之奏,无虑五六,无非天下大计,人之所难言。
都俞一堂,其应如响,欲天下不治得乎?
三复遗墨,感叹不已。
宋故少师大观文左丞相鲁国王公神道碑 南宋 · 杨万里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六三
孝宗皇帝齐圣天授,勇智天挺,皇乎有阖辟宇宙、旋乾转坤之姿,盖艺祖神武仁宗仁俭神宗之英明,高宗武文,集四圣之大成,金声而玉振之者也。
而稽古舍己,比崇华、勋,闻善从谏,兼徽汤、禹,圣而不居,能而不矜,汉五凤唐贞观,风斯在下矣。
故其图任相臣,在初元时则有若魏国张公浚,在中年时则有若雍国虞公允文,皆骏发扬厉,誓清中原,人咸谓君臣投分,一何契也!
至其季年则不然,乃选于众,而举鲁国王公。
公之为人,貌不襮其刚,动不显其方,呐呐恂恂,言徐色夷,以春迟湿之气,而当风行雷厉之威,人又谓君臣异趋,又何睽也!
然公自疑丞以宅该辅,十有四年,视前数公,独久厥职。
算效考成,济登隆平,日不足而岁有馀,朝廷清明,纲纪爰整,众正列布,百度咸熙,民物乐康,边鄙嘉靖,淳熙之治视庆历元祐无所与逊者,主之圣亦臣之贤,又何伟也!
呜呼!
孝宗之远猷深旨,是可得而天窥海测也耶?
公讳淮,字季海
其先太原人,五季避地至婺,八世业儒。
曾祖本。
祖登,策进士第,终官承议郎、知湘潭县
父师德,宣义郎
皆赠太师,鲁、楚国公
母时氏,封魏国太夫人
公自幼警敏,寡笑与言,表和里正,力学工文。
绍兴十五年进士,时年二十。
台州临海太守萧振一见许以公辅器。
帅蜀,辟公入幕府
造朝,改左宣教郎,累迁校书郎
高宗皇帝御史中丞朱倬举可御史者,以公应书,除监察御史
右正言,首论:「大臣养尊,小臣持禄,以括囊为智,以引去为高。
愿陛下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万民」。
时宰汤思退无物望,公条其罪数十,于是册免,公论韪之。
至于宰士方师尹之狡险,大将刘宝之掊克,吉州守臣魏安行虚增鬻公田之估,皆奏免所居官。
陈辉、王传之才,皆荐为郡。
两淮之互市,如七闽之鬻盐,如诸道之预买折帛,如淮漕之夺民榷酤,皆言其敝,多所施行。
楚公忧,既葬,奉母庐墓,哀动行路。
免丧,除直敷文阁福建转运副使时孝宗隆兴二年也。
旧制,鬻盐官自为场。
其后户计人算,强而售之,淆以泥沙,损其铢两。
公复其旧,小民大悦。
未几召归,言于上曰:「尧以知人安民为难,舜以明目达聪为急,愿陛下以尧舜自期,群臣以尧舜其君自任」。
又云:「自治之策,治内有三:曰正心术,曰慈俭,曰去壅蔽。
治外有四:曰固封守,曰选将帅,曰明赏罚,曰储材用」。
上曰:「卿曩居言责,议论诚确」。
秘书少监
光宗恭王,上妙简师交,首命公兼王府直讲国史院编修官
执政钱端礼私谒于公,正色拒之。
会王府生皇孙,公请正其典礼,端礼因是谗公。
上知公不相安,命知江州,改建宁府,仍直敷文阁
至郡,老幼逆于境曰:「吾一佛复来矣」。
公俭以裕财用,宽以抚军民。
民有骨肉之讼者,晓以恩义,有泣而去者,狱无颂系,里无叹声。
就迁副漕。
未几得召,御史李处全沮之,诏仍故官。
建之北溪湍悍,方舟以济,每岁桃华水生,随缀随裂,民病涉焉。
公伐石为梁,官费而民不与,梁成而民不知,民堂其南涯,肖公像而祠之。
改浙西提点刑狱,见上陈阁中利病四事,天语褒嘉。
且令一至东宫皇太子待以师儒,特施拜礼。
既至官下,精意谳平,冤者辏集,有数十年不决之讼,皆与直之。
于是有司不敢怠事,狱吏不敢舞文,囹圄娄空,民知远罪。
诸邑有前期借民租调者,公下令必罚,民用昭苏,治最上闻,以太常少卿召。
近习曾觌一再来见,公竟不见,闻者钦叹。
中书舍人吏部侍郎太子左庶子
未几,西掖为真,兼直学士院侍讲太子詹事
会郊祀恩应任子,公舍其子,任其弟。
时閤门官陈觉民超转遥郡防禦使近习龙大渊太师,仍畀开府仪同三司恩数,参知政事姚宪罢政,除资政殿学士,戚里张说枢密罢政,除太尉,在京宫观,公皆封还诏书。
公自掌帝制,训词深厚,有西汉风。
苏公轼太师词,尤为海内传诵。
翰林学士知制诰知贡举
上尝与公论及朋党,至是发策问士以崇名节恶朋党,士风丕变,得士最盛。
上问公以文行之士,公荐郑伯熊、李焘、程叔达,后皆擢用。
淳熙二年,除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
公言于上曰:「曩者大臣知以和为和,而不知以和为战」。
于是一新经武,整师律。
请令蜀中军帅补置偏裨者,必诣密院以审其才;
诸将勿私置亲军,以消其党;
庐州勿撤戍兵,以严其备;
中外诸军勿互招亡卒,致纪律之不严;
荆襄士夫勿私役民兵,致忠勇之不振。
荐蜀帅吴拱才可登用,郭田、张宣才堪为帅。
辛弃疾江西茶寇,上功太滥,公谓不核真伪,何以劝有功?
文州蕃部扰边,吴挺厍彦威失利之罪;
靖州夷人扰边,杨倓奏田琪失利之罪。
公谓二将战没,若反罪之,何以劝士?
三年八月,除同知枢密院事
靖州蛮既平,率逢原杀及老幼,文州羌既定,李昌祖诱杀降者,公皆请惩其罪。
四年六月,除参知政事
先是,参预龚茂良之政大抵慕魏相,庶位承风,多过于苛。
龚既去,时宰席久虚,公与李公彦颖同秉大政,赞上以治。
尚忠厚,诸路奏谳多所平反,政刑中和,一时气象蔼如也。
五年三月,除知枢密院事
蜀帅胡元质黎州青羌寇降,公请诏守臣不得邀功。
吴挺奏草羌寇亦降,公请诏抚之以劝来者。
先是,蜀帅范成大兴元军帅郭钧御众无术,至是折知常乃言治众以整;
成大吴挺颇失士心,至是胡元质乃言治军有纪。
上问、挺一人而毁誉二三,公曰:「挺固未可遽罢,亦未宜遽用,此抑扬之理也」。
五年十一月,除枢密使,诏班缀恩礼并视宰臣
上从容言武臣岳祠之宜省,公曰:「有战功者壮用其力,老而弃之,可乎」?
宰臣赵雄言:「北人归附者,畀以员外置之职,宜吏部」。
上曰:「姑仍旧」。
公赞曰:「圣意即天意也」。
又言:「宗室岳祠八百,宜罢」。
公曰:「尧时九族,在平章百姓之先,疏骨肉之恩,可乎」?
郴寇陈峒颇张,帅臣王佐请节制诸军,公言:「莫若使各展其效」。
寇平,公言佐之功卓然,赏不可薄,上即除次对。
又言:「佐用流人冯湛,有功,请先释其累囚,趣上其功」。
又言:「军志曰『赏不踰时』,请趣上诸军功状」。
殿岩步军帅岳建寿初充职,即鞭其偏裨十人,有死者,士有怨言。
公言:「恩未加而威先之,请密赐训敕」。
荐陈溱伉健无华,王世雄奇厖有谋,上皆将之。
楚州守臣翟畋专杀八盗,池州守臣赵粹中专杀一驿骑,皆罪非殊死,公言其冤而正二人之罪。
广西帅刘焞平妖贼李接,上问功孰与辛弃疾、王佐,公曰:「弗如也」。
乃畀集英殿修撰
七年,诏王某起居不名。
黎州寇平,上曰:「皆卿协赞之力,江湖广寇,卿力尤多。
至于行赏惟允,遂为后法。
陈康伯虽有人望,至于处事皆不及卿」。
蜀帅言昨平蕃寇,将臣成光延、高冕失律,公请夺爵或流窜。
上曰:「不已轻乎?
从军制」?
公曰:「故事,平内寇之功其赏半于平北虏之功,罚亦宜然」。
上欣然曰:「朕因卿言,释然有悟」。
乃命减死。
执政七载,多在枢廷,凡选授中外将臣及边方守臣,各称其职,有泛求恩倖从中出者,皆执不行。
方所陈军务,虽数千里外,应之皆切中事机。
上眷益隆,而公益夙夜兢兢,朝野贤之,望其为
八年八月癸丑,拜右丞相枢密使封福国公
先是,自不雨至,是日甘雨如注,朝士相贺,曰:「此傅霖也」。
户部言诸郡旱者口算绢钱,其缗八十馀万,上喜命相而雨,尽除一年。
于是公请发廪以两淮之饥,择官以检民田之损,粜官粟以平畿甸之谷价。
于是富民无蕴年,贫者无道殚,民皆欣然,若更生焉。
先是,丞相赵公雄蜀人也,故蜀中名士多汲引在朝。
及赵罢相,有为飞语以撼蜀士者,皆有去志。
公谓一宰臣去,所用者皆去,唐季党祸之胎也,岂圣世所宜有?
于是求去者留,久次者迁,蜀士乃安,朝论以为盛德事。
王叔简者,蜀类试第一人也,赵公荐之得召,既至而赵去。
公力荐其文行,用为博士
近习王抃枢密都承旨,怙宠为奸,中外莫敢言者。
公极陈其罪,语甚切,谓自古人主受谤鲜不由此,上即斥之。
公荐名儒萧燧代之,小人屏迹。
言者论冗官之敝,请损任子。
公请自大臣始,人服其公。
及郊祀,任子减前郊之半,上甚喜。
时有谓公省事多积,除吏多滞者,语闻,上问:「久不除郡守,何也」?
公翼日启拟三人,上问孰可帅蜀,公以留正对。
命下,谏大夫黄洽贺上曰:「蜀帅得人矣」。
上喜,以其语告公,于是荐刘国瑞可风李昌图版曹赵汝愚可闽帅,张枃可畿漕。
上曰:「卿迩日选用得人,决事惟允」。
公曰:「臣荐一士则谗兴,决一事则毁至,非圣主责臣以久不除吏,臣何敢哉」!
先是,故梁公克家久外,公尝从容为上诵言其贤。
九年九月己巳,拜公左丞相克家右丞相
二公对持国柄,同心辅政,上虚己信任,士夫翕然归重,天下颙然望治。
公首以进贤报上为己任,谓李椿之老成,朱熹之练达可以寄民命,上使椿长沙为浙东常平使者
郑丙之刚正、芮辉之文学可以侍经幄,上使侍讲天官
余端礼之精密、曾逮之风力可使为民曹,谓葛邲之行谊、熊克之文词可使登法从;
又请补馆职之阙员以储人材,选治郡之高第以为郎官
上尝访公以当世人物,公言儒学政事之臣如京镗、谢深甫、郑侨、何澹、袁交、吕祖谦、尤袤、谢谔、阎苍舒、罗点、范仲艺、洪迈、沈揆、陆游、倪思、莫叔光、宇文介、谢师稷、王正己、赵思、赵汝谊、何万、邓驲、陆九渊、刘颖、赵巩、詹元宗、吴燠、陈仲谔、詹骙、周颉、黄黼、蔡戡、林枅、李璧、郑锷、赵彦中、丰谊、詹仪之、方有开,皆一时之选也,上皆用之。
李处全钱端礼之孙象祖为郡守,上曰:「王长者」。
一日上谓公曰:「今中外得人,前所未有,复见古风矣」。
故淳熙人物之盛,至今以为美谈。
然公守法度,爱名器,重人命,钦刑罚,惜人材,全始终,恤民隐,宣德意,审几事,持远谋,夙夜切磋,无微不尽。
郑丙议戍期至而不之官者,必严其禁令,公请遵已行之法。
林宗臣议私请托以求荐举者,必白发其私书,公谓长告讦之风。
祈改丹书而宰掾谓其罪不可掩,或欲屈法以从所祈,公曰如是则有司可废矣。
进士有求以免举之恩为升等之恩,或谓求者止八人,何必靳,公曰八人得之则百人援之矣。
宦官张去为请以己之官貤其子,公言其子已为遥郡,法不应迁。
龚颐以执政之客补官,求诣铨曹,公言圣世无近比,门不可启。
公之守法度、爱名器如此。
丹阳民有擅决湖水以溉田者,张枃请重其罪,公言民尝请而官不执,罪不在民。
又有饥而强借民谷者,执政请痛惩之。
公言令甲饥民缺食,罪不至死。
左帑胥吏受赇抵罪者三十人,公言刑者颇众,恐伤好生之德,于是流一人,耐三人。
夔帅林栗奏部民谭汝翼豪横可杀,公言夷人杀汝翼下人一百七十馀人,汝翼止杀夷人十七人,谓宜减死,于是止从编置。
吴宗旦、刘国瑞请为盗者必杀,公言若尔,则盗必曰杀人者死,不杀人者亦死,等死耳,何惮而不杀人乎?
公之重人命、钦刑罚如此。
陈公俊卿请老,公言其材可惜,未宜遽从。
赵公请祠,公言人才实难,亦未宜听。
右相梁公克家告病求去,公言时方盛寒,请留之以经筵、在京祠官之职,俟春暄而后行。
部使者曾逢请祠以养亲,公言逢之孝养,宜加以贴职美名之宠,示砥砺于风俗。
周极有才而人多议其轻,公言跅弛之士缓急能出死力,上遂用为郡守
辛弃疾有功,而人多言其难驾御,公言此等缓急有用,上即畀祠官
公之惜人才、全始终如此。
版曹王佐言诸路旱暵,除租至五十四万石,上疑其过于多,公言其非过。
赵子濛言救荒多滥,公言百姓其谓朝廷轻失人命,而重发仓廪,虽知其滥,可不从厚?
沈宗禹请行推排贫富升降之法,公言开民更相纠举,其害甚
退谓同列曰:「吾辈见民疾苦,当如疾病之在身」。
王佐请诸郡上供一岁再校,后期者罚。
公言顷岁尝一校殿最,州郡争先,鞭笞苛峻,有至死者。
今若一岁至再,其害不细。
谓宜止于每岁之杪择一二逋负之尤者罚之,庶几吏不急征,民免苛政。
上大喜,曰:「甚善」。
公之恤民隐宣德意如此。
上尝论唐太宗之功业,因叹大功之未就,公以先德后功为规。
上尝遣汤邦彦使虏,而虏酋不礼吾使,因叹宿愤之未摅,公以上策自治为献。
虏使魏正吉朝贺不肃,公责之以朝仪,卒致其恭顺而成礼。
上欲废枢密院之非古官,公言军务至重,不宜弛备以示敌。
公之审几事、持远谋如此。
公所建明,上皆施行,此其尤著者。
十一年冬,边吏言虏主归朔庭,公言于上曰:「虏之情伪未可知也,或中原豪杰起而图之,为吾驱除,亦未可知也。
所宜先者,择将帅、严守备、明斥候、峙糗粮耳」。
边吏又言:虏境檄称,其主巡行故国,南朝来岁贺正旦、生辰使暂辍一年。
上曰:「彼止吾使,若彼使至,则如之何?
盍亦遣使郊劳乎」?
公曰:「彼既止吾使,亦必暂止彼使」。
未几边吏再言虏境有檄,果亦云然。
上再三嘉公,曰:「卿言于前,乃验于今,真庙谟矣」。
高宗皇帝圣寿新岁八十,公言礼之大者仪必极其崇,庆之隆者泽必侈其溥。
上命公绵蕞其典。
十三年正月朔,上躬帅百官朝德寿宫,奉玉卮,上鸿号。
礼成,发德音,行庆泽。
群公百执进律增秩,于是恩达于荐绅矣;
学弟子员径诣太常,于是恩达于韦布矣;
虎贲材宫饫赐餐钱,于是恩达于尺籍伍符矣;
敬老尊贤,薄刑已责,于是恩达于幽人山农海隅苍生矣。
公亦当进两秩,增封邑,公恳辞焉。
退而喜曰:「吾求去八九矣,而上不听,今可以从此逝矣」。
三月,公祈上丞印绶,归田里。
章四上,不许。
九月,再请为祠官,又不许,进封鲁国公
来年六月,又累章申前请,又不许。
是秋高宗升遐,一时典礼皆公所定。
北虏遣使来贺生辰,或谓上在哀疾,既不受礼,宜辞其来。
公独言继好已久,骤辞其使,未可也。
谓宜除馆延之,徐议礼遣。
从之。
上欲遂服,皇太子参决机务,乃于祥曦殿西序设幄次,命曰「议事堂」。
每有大政,宰执诣堂禀议,翼日随皇太子诣内殿进呈。
时公当轴寖久,尽瘁夙夜,重以魏国年高有去思,而国恤方殷,欲去不可,闵免踌躇,非其志也。
来年春高宗祔庙,公乃上章丐祠,见上面控,其辞危苦。
上恻然曰:「丞相无苦,敬当勉从」。
观文殿大学士,仍前特进鲁国公,判衢州,从公便乡邻、侍板舆之志也。
诏许辞行,拊劳再三。
退辞东宫,慰藉周悉。
宰执百官设祖帐都门外,观者叹息。
侍亲归里,稚耋驩迎,亲故歆艳,以为古人戏䌽画绣,公独兼之。
公即日上章力辞典州,请为祠官
上恩闵劳,改提举临安府洞霄宫
未几孝宗倦勤,光宗嗣位,公以旧学首奉明诏询初政。
公答诏言切至,大概谓尽孝进德,奉天敬民,用人立政,罔不在初。
上欲拜公使,而公宅魏国忧,有诏服除日降制。
公念母子相为命者六十四年,至此痛,不如无生,誓以素食终丧。
既卒哭,得脾疾,亲旧劝公曰:「此素食所致也。
丧有疾,御酒肉,礼也。
盍强食从礼」?
言未毕,公一恸几绝,劝者乃止。
未几小愈,闻王人及门传宣慰问,且禭魏国以白金及帛疋两各七百,公起拜命,自草奏称谢。
一日,忽语家人子曰:「《易》卦六十有四,吾年亦然」。
即命子弟执笔,自占表章,祈致其仕。
翼日夜漏下十刻,薨于正寝,实淳熙十六年月某日也。
先是一月,有大星霣于里门。
遗表上闻,两宫震悼,辍朝二日,赠少师,禭以白金及帛疋两各千,奏亲属一人,添差本路干官以治襄事。
官其子孙七人,恤典从厚,终始哀荣。
明年十二月甲申,葬于婺之北郭外隆寿之原。
公娶何氏,左奉议郎、知温州瑞安县绅之女,累封冀国夫人
子八人:模,通直郎,监西京中岳庙
枢,朝散郎主管佑神观;
机,通直郎,监西京中岳庙
朴,迪功郎
栋,奉议郎主管佑神观;
楫,修职郎,监西京中岳庙
橚,宣教郎,监西京中岳庙
栻,寄理将仕郎
模、机、朴皆先公卒。
一女,适校书郎姚颖
孙男女十四人。
公风骨清臞,萧然简远,家人未尝见其喜愠。
冲淡寡欲,自奉甚薄,食不重肉,一衣十年。
每一饮食,魏国未食,不敢先尝。
闺门肃然,寂无歌舞。
在公退食,端居斋房,观书或至夜分。
合族千指,与同饱温。
训迪子侄,不异己子。
士夫客死,必赒其归。
好贤惜才,人有片善,终身不忘。
然不立党与,不市私恩,每有荐进,不告其人,其不知者或以为怨,终不自明。
公相孝宗,论事安舒,不迫不激。
论人先纯正,论政本宽厚。
是时士大夫多言闽人不可用者,公尝荐一二士,上曰:「非闽人乎」?
公曰:「立贤无方,汤之执中也。
必曰闽有章子厚、吕惠卿也,不有曾公亮、苏颂、蔡襄乎?
必曰江浙多名臣也,不有丁谓、王钦若乎」?
上称善。
自此闽士多收用云。
博士章颖论事狂直,上议绌之,公曰:「陛下乐闻直言,故士夫以言高,耻不相若,此风可贺也,绌之乃成其名也。
绌之愈甚,其名愈重。
名既归于下,谤必归于上」。
上悦,复留。
司言天长县水毁七十馀家,上曰:「此常事,何必以闻」?
公曰:「昔人人主一日不可不闻水旱盗贼,《礼》曰:『四方有败,必先知之。
可谓人之父母矣』」。
上敬纳焉。
君子此三言者,真古大臣之言也。
其开广贤路,长养谏者,固结民心,增益主德,其功远矣。
故上每称公曰「不党无私」,又曰「刚直不欺」。
夫外人见其粹温,而上独见其刚直,扬己要誉者能之乎?
隆兴以来称名相云
有文集若干卷,制草若干卷,奏议若干卷。
既葬十四年,栻走二千里,以其兄枢之书来庐陵谒万里曰:「先生非先公故人乎?
墓隧之碑未立,先生而不为,尚以谁诿」?
万里则按其诸子所作家传,及起居郎熊公克所作行状,摭其系天下国家之大者书之。
铭曰:
皇矣孝宗圣与天通。
英武刚明,而鲁公
孝宗赫然,鲁公凝然。
赫然如天,然如渊。
规凿矩枘,落落弗契。
云胡相逢,同底于治。
闻诸晏婴,有同有和。
同罔可否,和罔唯阿。
未闻衢室,以俞废咈。
面惟予从,违弗汝弼
维皇之刚,用公济而。
维皇之英,用公粹而。
皇武用公,保大定功。
皇明用公,海函地容。
皇德增增,皇功锽锽。
皇治其弘,有巍其成。
昔周之宣,艾夜勤止。
暨厥末造,鹤诲驹刺。
唐之文皇,唐之成康
其渐二五,曾无荒。
隆兴之元,阖开乾坤。
震是狁魂,于强于安。
淳熙之季,薄海丕乂。
金瓯罔缺,龟玉罔毁。
何施臻兹,维皇不疑,维公不欺,维卒不欹。
谓公平平,无勇功智名。
后有思者,訾不来下(《诚斋集》卷一二○。)
诚:原脱,据四库本补。
直显谟阁潘公墓志铭1190年7月28日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八五 创作地点:福建省漳州市
公讳畤,字德鄜姓潘氏婺州金华县人
曾大父讳宗简,大父赠中奉大夫讳祖仁
父赠通奉大夫讳良佐,始以儒学教授,诸弟皆从受学,而中书公良贵遂以清直致大名
公生颖悟,少长,庄重如成人。
既孤,中书公爱而收教之,欲使后己
公以亲没无所受命辞,乃任以为登仕郎,为娶李庄简公女。
李公亦器许焉。
初调袁州分宜主簿,躬校簿书,蚤夜寒暑不少懈,田里赖以安。
临安府造船场,部使者以为能,多属以事,皆迎刃立解。
且不以上官喜怒为向背,御史杜莘老闻而贤之,欲引以为属,会去不果。
公亦未尝求荐,而当路争知之,改通直郎
宰相欲留官中都,公固求奉祠以去。
已而差提辖杂买务杂卖场,严禁防、谨次第,大官要人无敢干以私。
皇城逻卒挟恃干纪,公按致其罪不少贷。
人为公危之,然公以廉白自将,其党虽怨之,卒无以报也。
终更,宰相又欲留之,不可,遂出知兴化军
莆俗险健多讼,公至,究其利病施置之方,为科条以属吏,简易严密,无所偏倚,郡以大治。
时即学宫召诸生而教饬之,遂无敢以事至廷中者。
女官道士托妖妄求敕赐以表其居,挟签枢张说书属公上其事。
公不可,复喻意部使者以撼公。
公卒不为动。
岁旱,祷雨不应。
公虑狱有冤,亟往讯焉,果得二人,破械遣之而归其狱于吏。
车未及旋,大雨立至。
郡故有洋城、陈霸二斗门木兰陂,溉田数万顷,岁久废坏。
公为兴筑,壮固牢实,民至今咏歌之。
适岁荐饥,募客舟予钱博籴而宽其期。
人始莫喻其意,既而籴者得以其间往返一再然后及期,则籴价久已自平而民不饥矣,人始服公为有谋也。
请蠲岁输丁米钱千万,久之未报,辄移属县缓其输。
漕司不悦,督愈峻。
公诉于朝,竟得罢乃已。
召还赐对,公言:「郡县者,朝廷之根本,而百姓又郡县之根本也。
今不计州县之事力而一切取办,又不择人材之能否而轻以畀之,欲本固而邦宁,其可得乎」?
上善其言,欲留以为郎,而公有所不乐,力请外,乃除提举两浙西路常平茶盐公事。
至则罢中都馈饷之不如法者,豪贵已多不悦。
平江库钱失漏,守因是诬富室以取偿,一郡大扰,有死者。
公檄罢之,守以是怨,阴以禁兵绐白直而訹它司上其事。
公坐削一官移江西,未行,又移江东
入境发赃吏一人,故相有为请者,不听,竟按逐之,列城震耸。
行部所过,延见父老,使县别为辈,以次召问所疾苦及吏治得失。
戒州县毋得除舍馆,饰供张,钤键吏卒,所过肃然。
父老叹息,以为未始有也。
池守赵粹中恣横不法,递卒廪给不时,有盗发边奏,窜匿名书以诉者,诏以属郡。
粹中恐怒,捕系卒汪清,讯治强服,亟奏诛之。
刑狱使者丁时发过郡,闻其冤,取具狱阅之,将发其事。
粹中遣其属突入传舍,即几间夺去,嫚骂陵折,一郡大骇。
公时出按旁县,驰归,与时发共劾之。
时发改使湖北,事久不报,而公绳之愈急。
章三上,遂与俱罢。
后得真窜书者,朝廷始罪粹中而恤清家。
寻复起公提举荆湖北路常平茶盐事,入奏,为上言:「比年户部调度不继,督赋苛急,监司州县希意避罪,不暇复以百姓为心。
下失人和,上干天变,其原在此。
愿诏有司悉蠲州县民间旧逋,而内出禁钱,以补上供之缺。
其招卫卒、除戎器,皆许留经总制钱以充费,不则且止,以俟他年。
更诏大臣选官置局,考校绍兴以来出内之会,参互省啬,继续补助,为经久计。
常使户部支计有馀,则州县宽而民力纾,和气应矣」。
上闻公言,叹息称善,且曰:「朕于户部应副多矣,民间逋租、内藏积久亦已蠲放。
卿言州县扰民之事,朕亦闻之,盖所谓黄纸放,白纸催者。
若已蠲之而又责于户部,此诚何益?
正当一一与补还耳」。
因谕所以寄任之意甚悉。
宰相犹欲留公典选,公力辞之部。
承水旱之馀,教喻惩戢,安集赈救,曲尽其力。
民又病疫,则遣医视疗,家至而日课之,以其死生多寡为殿最,由是全活者众。
俗喜焚尸,公敕诸县各治丛冢,焚者有禁,民莫敢犯。
湖北故多陂泽,官不障,故使贫民得渔其间,赖以食者甚众。
既而或以输租自占而颛其利,则民固已病之。
至是议者请复增租,而吏缘为奸,尽斥贫民所渔以给富家,失业狼狈者不可计。
公为申明其法,悉以还之。
未几,改南路提点刑狱公事。
将行,犹为条奏本道荒政数十事,诏悉施行。
行之日,士民自言诸司,乞留公者以千数。
出境犹遮道攀恋,涕泣不肯去。
有盗杀人,而诬指贾人梁晚四为罪首,论当殊死。
前后七推具伏,录问辄不承。
最后至公亲鞫,则方盗杀人之时,晚四实在他所。
参验行由印历,晷刻不差,乃得其冤状,即理出之,而劾官吏失入者。
上大喜,可公奏,下诸路以为法。
又奏:「新法狱经再鞫,词或少异,必取初鞫官吏承伏而并按之,追逮往返,或淹旬岁。
再鞫官惮于留滞,虽或有冤,亦弗敢白。
以此狱少平反,枉滥者众。
请得复用旧法」。
上亦可之。
除直秘阁、知广州,兼主管广南东路经略安抚司公事。
将行,犹奏郴州用度不足,多横赋以供军,驯致巨寇,前后非一。
请下漕司通融补助,以息后患。
广东地接郴、、汀、赣之境,四州之民岁一踰岭贸易,折阅即相聚为盗,大群至数千人。
公入境,适捕得渠帅八人,即斩以徇曰:「三日而去者,吏不得格,期外不去,复捕如初」。
于是皆散。
有梁氏兄弟者,招纳亡命,前后杀人无数,而掠其赀以致富。
交通州县,吏不敢诘,民患苦之,号为「四彪」。
公擒捕诛杀,污潴其居,它盗望风破胆。
大奚山斗入海中,寇攘所聚,虽良民亦以渔盐为命,急之则散入贼中不可禁,所从来久。
至是,新置都盐使者,锐欲禁之,檄水军逐捕。
公曰:「水军专受帅府节度,非它司可得而调也。
且争小利、起大盗,将谁使任其责耶」?
卒拒法不为发。
良民既得少安,乃阴募其酋豪,使以捕贼自效。
由是盗发辄得,有功者为奏补官,斗死即官其子而重责其坐视不赴救者。
官属不幸死者,厚赙遣归,存没老稚,无一人流落。
如是者三十馀家。
士族女失身非类,赎而归之。
上闻公究心狱事,诏特转朝议大夫、进直徽猷阁、知潭州,安抚湖南
复值凶岁,精禜祷、广咨询、蠲税租、弛逋负,民得小康,饥不为害。
飞虎军骄横不可制,有恃醉挟刃伤人者,案军法诛之,于是帖服无敢犯。
明年召还,以疾辞,进直显谟阁、知太平州
未上,又明年,除尚书左司郎中,竟辞不就。
乃申太平之命,未行而以疾卒,享年六十有三。
累官中大夫,爵金华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
其配李氏,讳孟琰字文靓孝友聪明,识趣高远。
庄简公南迁时,年未及笄,已能刻苦自厉,甘忍贫薄,周恤亲党,虽凶事无所惮。
既归公,诸妹多未行,奁具所须,推予不少靳。
奉祭祀必诚敬,事公以义,衣必亲制,食必亲尝,药必亲煮。
从公居官,未尝问外事、买市物,而门内之治虽细必亲,条理精密,如严官府。
每罢官治装,皆一日办。
警敏绝人而不为苛察,治家严整而御下有恩。
缝纫必精,漱浣必洁,而不为组绣华靡。
与公言,未尝以爵秩进退为欣戚,其教诸子亦然,有识高之。
累封令人,后公三年卒。
子男友端、友恭,皆力学有志操。
友端尝以进士高选,今俱为从事郎。
女友,嫁太常寺主簿史弥远
孙男履孙,将仕郎
女二人,皆幼。
友端等葬公绍兴府上虞县永丰乡张澳之原,以令人祔。
公少从中书公学,长婿李氏,又得庄简公为依归。
中年游张敬夫、吕伯恭间,切劘不倦。
晚岁读书,厉志弥笃。
自为小官,即以治行有闻。
治郡先教化而讼狱期会无不谨,务施舍而出纳纤细无所遗。
兴利除害,皆有成绩。
部使者,废置不避权门,纠劾不惮大吏。
咨询抚摩,无隐不达。
至典方面,养威持重,务大体,不细苛。
精择丞史,随才授任。
治民训兵,禁奸除暴,无一不可法者。
盖尝自谓:「吾之为治,主于宽而不使有宽名,辅以严而不使有严迹。
唯其纲维总摄而脉络通流,是以坐走百吏而我常无为也」。
有所弛张,必先究见利病本末,然后出令。
耻为姑息小惠以掠虚誉,每言欲宽民力,先恤州县,州县足则科歛自息而田里安矣。
谓榷酤茶盐非古法,不忍尽以律令从事
于犴狱尤兢兢,然亦未尝纵释有罪也。
所至必问人材、兴学校。
潭州岳麓、衡之石鼓,皆一新之,学者用劝。
荐士唯公论是与,不私亲故,不受请嘱。
有所荐辄闭閤草奏敕,吏莫敢言,虽被荐者亦事下然后知。
伯恭闻而叹曰:「潘公荐士,可谓尽善尽美矣」。
所部水旱盗贼无巨细必以闻,以祥瑞告,则抑而不省。
其爱民如子,驭吏如童仆,接寮属如朋友,惜官帑如私财,治公事如家事。
事有不便于文法,辄身任之,不以累其下。
是以人争为尽力,所至称治。
近世士大夫间,号精吏道、有科指,而宽猛适宜、大小中度者,无出其右。
其持身尤谨饬,言笑有常度。
其仕进不即人而人即之,然有小嫌,辄避不处。
曾觌贫贱时,尝以诗文见。
及贵,绝不与通。
使人来致慇勤,辄不报,以书请事,亦不从。
归自江东,环堵萧然,弹琴读书,有以自适,未尝一与诸公贵人通声问。
晚岁召还,盖将有以处之,而公病矣。
亦会有谋倾宰相者阴尼之,遂竟不获究其用。
论者莫不叹息,而公处之超然。
少喜学书,得欧颜楷法,劲挺严密,如其为人。
雅不信浮屠诡异之,尝著《石桥录》以斥其妄。
丧祭不徇流俗,平居无所嗜好。
既病,神明不衰,起居庄敬如常时。
顾诸子,诵曾子易箦时语而绝。
是则世之所以知公者,犹未足以议其方也。
熹从公游虽不久,然相知为最深。
友端等又来学,故于其葬来请铭,不得辞也。
铭曰:
士患不学,学患不行。
口荣心悴,物重身轻。
伟欤潘公!
夙有奇尚。
蹈履密微,老益坚壮。
清海谧,百辟仪之
归欤惫矣,道固委蛇。
唯其德学,知者盖鲜。
我铭其幽,以告悠远(《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九四。又见《秘笈新书》卷六、八。)
故:原缺,据宋浙本补。
乞定宗庙万世之礼奏绍熙五年九月 南宋 · 郑侨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八四、《宋会要辑稿》礼一五之六一(第一册第六八一页)、《宋史》卷一○七《礼志》一○
臣等考之嘉祐中,已尝建议,徒以亲犹未尽,故虚东向之位以待太祖,而太祖尚居昭穆之间。
治平末年僖祖亲尽而祧。
至熙宁大臣王安石,不顾公论,不稽礼典,直以私意臆决,紊宗庙之大经。
当时名臣与夫绍兴之初,董𦯳、王普、朱震等,皆曾建议。
淳熙初元赵粹中尽集前后所论奏陈,尤切一时。
已蒙采录,皆以偏词曲说沮抑至今。
仰惟太祖肇造区夏,功迈百王,庙号太祖,盖以尊无与二,非曰尊谥也。
今郊祀既已配天,宗祀已配上帝,而宗庙独不得为始祖,祫飨独不得正东向,可乎?
正缘议论未明,故屈受命开基之君,而列在昭穆之序,其何以示后世?
揆之礼经,僖祖亲尽当祧,不因迁祔之时,此事谁敢轻议?
况今日九庙既备,尤不可忽而不图。
臣等乞明诏大臣,早正钜典,因大行祔庙之际,定宗庙万世之礼,慰太祖在天之灵,破熙宁不经之论,开千载之惑,以昭示无穷。
〔贴黄〕自古天子止祀七庙。
太祖之庙居其中,三昭三穆,实为六世,与太祖之庙而七。
本朝崇宁按制之制,始立九庙,有其举之莫敢废也。
太祖为始祖,则太宗为昭,真宗为穆,自是而下,以至寿皇,四昭四穆,与太祖之庙而九。
上参古礼,而不废崇宁九庙之制,于义为允。
孝宗宸翰十五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七八
臣恭惟孝宗皇帝神圣英睿卓冠百王。
于时朝廷清明,海宇乂安,犹用建武故事,时出细札以赐郡国,昭回之光下烛人间,所至吏民皆耸动惊喜,以为天子明见万里之外。
参知政事龚公茂良守洪都日,尽以所被宸翰摹刻于石。
臣初筮,白事府下,常摩挲瞻玩不忍去。
晚见奎画真迹四:一,闵雨降香;
二,种麦
三、四,砂毛钱。
深居九重而精神心术之运如此!
圣训尝云:「朕胸中每日走天下一遭」。
大哉言乎!
万世诵此言,传此心,则天下常乾道矣(赐隆兴府守臣龚茂良手诏四)
臣闻之故老,孝宗留意人材,当时小大之臣多出亲擢,罕由庙堂进拟者。
臣于故相叶公颙家,见臣大父臣夙除著作佐郎,又于故参知政事龚庄敏公茂良家见盖钧改舍人官二诏,皆宸翰,馆职京秩不轻畀如此,况等而上乎!
近岁惟侍从给舍、台谏、讲读官乃细札除授,庶僚皆由启拟矣。
龚公以首参行相事,故其家藏当时除目甚多:一,史浩少保内祠侍读
二,李彦颖、王淮执政
三,蜀帅范成大敷学
四,林光朝中舍
五,赵粹中、周必大侍郎
六,盖钧改官(除目)
臣按朱文公熹绍兴末至隆、乾初聘召不起,除官不至,天下高之。
龚公当国,启拟旌以职名,宸翰与公商榷,若以为恐长虚名之士者。
阜陵于朱公岂靳一直秘阁哉,有所誉必有所试,古之道也。
其后起朱公,历麾节南康郡最、浙东荒政闻于天下,上不复有此言矣。
晚岁擢公经筵,则以待伊川之礼待公矣。
若夫不练时务,不考事功,特缘虚誉躐处高位,汉之荀爽、晋之王衍、殷浩之流是也,所就何事哉?
乌虖!
阜陵之诏可谓得用人之法矣朱文公熹秘阁
光尧时旧将帅加恩,察官以称职转两秩,契勘南上、下库一年收支,令薛元鼎秀州检点财赋,皆当时大政事,窃意龚公回奏必有条画,可与宸翰互相发明,而公太祝之厅虽存,善和之书渐散,不可得而访寻焉。
此数诏皆在外孙方君采家。
按:时政四 《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三。又见《后村题跋》卷五。
进呈九丘总要奏状淳熙五年十月十五日 宋 · 王日休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七八
右,臣日休辄沥愚诚,仰干宸听,退惟僭妄,甘俟典刑。
臣尝窃议光武、元帝称晋中兴之主,名虽同而实则异。
凤翔参墟而龙化江左,名之所以同也;
平定中原、仅全吴楚,实之所以异也。
光武谋雄断,身济大业,不在于大敌勇,而在于披舆地图,指示郡国,慨然经略之不暇。
元帝雄武不足,壤地褊小,不在于临朝忧惧,而在于衣冠南渡,侨置郡县,无复经略之意。
实之异者成就既如此,名之同者成就乃如彼,可不鉴哉!
可不戒哉!
我国家历数攸归,区宇混一。
靖康多艰,太上勃兴,修人事以待时,怅神京之未远。
陛下圣神文武,缵承丕绪,祖宗境土,尝胆不忘,恢复之期,将有日矣。
然臣闻萧何入关,先收图籍,汉高祖具知天下阨塞、户口多少、强弱之差,以何得秦图书也。
臣诚不佞,尝留意于此,每患其书浩博,繁乱难考,间常以兵火之后私家所得之书,考于经传子史,又旁搜博采而订正之。
以路总州,以州总县,府州郡县悉以今名而正旧所名者,依韵编次,以备检阅
凡山川地名之所系,城关屯防之所在,古今之废置,人物之善恶,官吏之能否,守将之胜败,罔不具载。
间以考正史氏之异同,非其他编类文字之比。
其不讨究者,姑存旧说,不知者缺之。
凡二十馀年,成书三百四十卷,目曰《九丘总要》,盖取汇聚众书,撮其机要之义。
久欲缮写投进,而传本不能无脱误,贫居不能具纸劄。
岁在辛卯假守高安,求治不给,代还,蒙恩赐对,再有池阳之命。
去春到阙,方拟敷奏,偶准省劄,改替赵粹中,臣尚复待次,无缘即造阙廷,开陈大略。
兼近又修国史,非疏远小臣可得,无因续入此书。
今将老矣,惜废前功,辄以目录及京畿东京南京两浙西路临安江南东路建康府共二十卷,先次随表进呈。
倘幸万几之暇,略经乙夜之观,或降付史馆看详。
如有可采,乞降睿旨下所属,量给笔札,许令修写,庶几早得全书上进。
不日朱旗北指,所至郡县,开编而遗迹可考,如视诸掌,恢复故疆,会东俘颉利而上万年之觞,将异事而同符矣。
臣虽已老,不能从事,尚预荣焉。
所有上件文字,谨缮写成一十册,表通囊封,遣男玭赍诣阙廷投进。
伏望圣慈,特赐睿览。
冒犯天威,臣当万死,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按:光绪《分水县志》卷九,光绪三十二年刊本。
议祧迁正太祖皇帝东向之位(同从官。)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三一、《攻愧集》卷二四
臣等窃惟宗庙至重,祧迁之礼尤不可苟。
今大行至尊寿皇圣帝祔庙有期,礼官乞迁宣祖而祔寿皇圣帝,此本朝之定制,伏望朝廷照应礼典施行,无可议者。
所有太常少卿曾三复请正太祖东向之位,就乞上祧僖祖,此事尤重,非议不可。
臣等考之,嘉祐中固已建议,徒以亲犹未尽,故虚东向之位,以待太祖,而太祖尚居昭穆之间。
治平末年僖祖亲尽而祧。
至熙宁,大臣王安石不顾公论,不稽礼典,直以私意臆决,紊宗庙之大经。
当年名臣与夫绍兴之初董弅、王普、朱震等建议,淳熙初元赵粹中尽集前后论议,奏陈尤切,一时已蒙采录,皆以偏辞曲说阻抑至今。
仰惟太祖肇造区夏,功迈百王,庙号太祖,盖以尊无与二,非曰尊谥也。
今郊祀既以配天,宗祀以配上帝,而在庙独不得为始祖,祫享独不得正东向,可乎?
正缘议论未明,故屈受命开基之君而列在昭穆之序,其何以示后世?
揆之《礼经》,僖祖亲尽当祧,不因迁祔之时,此事谁敢轻议?
况今日九庙既备,尤不可忽而不图。
臣等欲望圣断明诏大臣,早正钜典。
因大行祔庙之际,定宗庙万世之礼,慰太祖在天之灵,破熙宁不经之论,开千载之惑,以昭示无穷。
天下幸甚,社稷幸甚。
〔贴黄〕自古天子止祀七庙,太祖之庙居中。
三昭三穆,实为六世,与太祖之庙而七。
本朝崇宁按唐之制,始立九庙,有其举之,莫可废也。
太祖为始祖,则太宗为昭,直宗为穆。
自是而下,以至寿皇,四昭四穆,与太祖之庙而九。
上参古礼而不废崇宁九庙之制,于义为允。
伏乞睿照。
〔又贴黄〕治平四年张方平等议,僖祖当祧,合于礼典。
其年三月已自祧迁,藏西夹室。
至熙宁五年王安石以私意使章衡等建议,乃复祔僖祖以为始祖,又将推以配天,欲罢太祖郊配。
韩维、司马光等力争,而安石主其说甚坚。
孙固虑其罢艺祖配天,建议以僖祖权居东向之位。
既曰权居,则当釐正明矣。
伏乞睿照。
乞正太祖皇帝东向之位奏(任温州日上。)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二八、《攻愧集》卷二一、同治《鄞县志》卷五三
臣仰惟陛下圣孝冠古,通于神明。
谅阴端忧,哀礼兼尽。
称天定谥,博采众说,务极其当。
假守偏郡,安敢妄议宗庙,以干严诛?
自以世受国恩,蒙被使令,有怀不言,是为欺天。
臣窃见近降指挥,恭为大行太上皇帝升祔有期,增置太庙一室,以奉神灵。
臣不学无术,又在远外,道听涂说,尝有见闻。
臣居明州,近故龙图阁待制赵粹中寓居臣乡里,闻其任吏部侍郎日,曾进《庙议》,请观其书,熟复其说。
臣既击服粹中,亦深自慨叹,至于流涕。
盖谓太祖皇帝开基创业之盛,而不得正东向之尊,考之典礼,稽之古谊,本无可疑。
熙宁五年,首以王安石之臆说变乱古制,阴使章衡倡为谬论,虽名臣如冯京、梁焘、卢士宗、司马光等力辨而不能回,孙固反覆论议,仅得不废配天之祀,而东向之礼竟不获伸。
绍兴五年董弅建议,孙近、李光、折彦质、刘大中、廖刚、晏敦复、王俣、刘宁止、胡交修、梁汝嘉、张致远、朱震、任申先、何悫、杨震、庄必彊、李弼直皆是其议,赵焕奏陈尤力,太上皇帝侍从,涣为监察御史
言已行矣,而一赵霈独不以为然,徒以谏大夫之重议不出己,横加阻抑。
然犹畏公论,不敢非毁。
但以徽宗在远,未当专议,遂寝其事。
淳熙元年粹中以当时群臣所奏悉加铨次,为陛下言之。
既蒙睿旨下之礼官国子司业戴几先权礼部侍郎,力沮其说,而言无经据。
粹中又进《辟异》一书,深切著明,终亦不行。
臣详叩之粹中言,几先本不足以摇大事,盖尝密言于执政,以为太上皇帝万寿之日,未应议此,以致中辍。
今大行太上皇帝方将祔庙,维其时矣。
陛下亲承付托,以太祖皇帝七世之孙奉绍兴五年制礼之遗意,取粹中所进一书申命讨论,正太祖东向之位,参先朝群臣之说,定我宋宗庙之礼,省有司增室之役,为万世不易之法,以慰列圣在天之灵。
臣不胜大愿,不敢茍避斧钺。
失今不论,后实难言。
使他日未先狗马填沟壑,虽有可言之路,亦已晚矣。
惟陛下赫然英断,举而行之,实天下幸甚。
〔贴黄〕臣照得粹中所集《庙议》及《辟异》等书,又有《杂说》一编,皆已经进御,或恐内府深藏,未易寻究。
臣尝传录副本,乞降敕旨取索,谨当缮写投进。
臣伏以宗庙之事事大体重,不敢闻于外庭。
如蒙圣慈不以人废言,伏乞睿旨以粹中之书出自圣意,付三省施行。
臣职居远外,合具奏状。
正以事当严密,恭读《中兴会要》,绍兴三十一年四月二十四日太上皇帝宣谕宰臣曰:「臣僚于利害奏劄,士大夫自合亲书,不须计较字画工拙」。
敢循故事,以劄子亲书投进,仰乞睿照。
龙图阁待制赵公神道碑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九二、《攻愧集》卷九八
孝宗皇帝在位之十三年吏部侍郎赵公粹中奏乞正太祖东向之位,上考三代六经之制,旁引汉魏晋唐之规,近取本朝冯公京、司马公光、范公镇、孙公固,中兴以来董公弅、王公普、朱公震以下及公之叔父涣奏议,参订其说,集而成编。
谓「太祖当居太庙第一室,永为不祧之祖。
太宗居第二室,永为不祧之宗。
遇祫飨当奉太祖居中东向,尊无与二。
昭穆旁列,以侍所尊,实允万世公议。
久而未正,愿陛下一定庙制,上当天心,光昭祖烈」。
上极向之。
会有沮其议者,公又为《辟异》一书,尤为著明,人以比唐之陈京,而考论过之。
上既谦逊未遑,公尝抚其书而叹曰:「兹事未明,吾死不瞑。
后之君子,谁能信之」!
至上遗表,犹曰:「推艺祖肇造之功,早正东向之位;
念中原沈沦之久,无忘北伐之图」。
其志可哀也。
盖我宋之兴,与商周不同。
契稷为始封之祖,其下皆亲尽则毁。
汉魏祖庙凡曰太祖而上四亲之庙,亦亲尽则毁,礼之正也。
惟唐虽起于高祖,而景皇帝封唐公,故以比契稷,为唐太祖
建隆初元,立僖祖、顺祖、翼祖、宣祖四庙,如汉魏之祀太祖
造邦之主所以列于昭穆者,以上有四庙也。
仁宗祔庙,七世已备。
英宗既祔,祧僖祖于西夹室,礼也。
神宗熙宁五年王安石异议,请祔僖祖以为太庙始祖,居第一室,祫祭居东向之位,故冯公、司马公等引经争之。
安石强辩固执,至欲以僖祖配天,孙公欲救其已甚,请以僖祖权居东向之位,哲宗祔则宣祖当祧。
蔡京徽宗朝,又建九庙之议,遂不祧宣祖而复奉翼祖于庙。
高宗中兴,公之叔父以将作监丞对,首陈其说。
时方明宣仁之诬谤,除元祐之党籍,皆足以快天人之愤,故一闻此议,慨然从之,擢为御史,俾廷臣共议。
议者十有七人皆合,亦以横议而止。
光宗时太常少卿丘公崇有请,尽用公之说,得旨集议,又不果。
上嗣服,将祔孝宗,始议祧宣祖,而少卿曾公三复又申此议。
吏部尚书郑公侨以下集于御史台,无不以为当然,而鲜有知其详者。
钥不肖,素公之知,尝授以全书,得以备究始末。
时待罪琐闼,群公俾为之辞。
既又有旨使定祧庙之制,再议而益定。
熙宁至是一百四年,而艺祖始居第一室,正东向之位,实自公发之。
而公之亡已八年,不及见矣。
又十年,钥方投閒,四明公之子来请曰:「先公之亡,既辱状其行,而墓隧之碑未立。
且先公立朝建明之大者,无如庙议,又蒙力信其说,卒正国家之大典,先公死且不朽。
今之知此者几人哉!
愿有以诗之」。
泣拜不已,钥亦为之流涕。
敢敬列斯事,以冠碑首,又序而铭之。
公字叔达密州诸城人,家世多以文发身,号东西赵
西有丞相清宪公,而公则东赵也。
曾祖伸,不仕。
祖公绰,累赠右正奉大夫
父浚,左朝散大夫,累赠通奉大夫
通奉因官东南,久寓会稽,卒葬明之,遂占名数。
明今为庆元府
公天资绝人,书一览不忘。
厉志高迈,自幼笃学,不烦师傅。
下笔成章,词锋锐甚。
通奉文高一时,父子间自为知己,谓:「此儿必大吾门」。
绍兴二十四年,与弟大猷同登进士科,授左迪功郎南剑州顺昌县主簿
乞免截盐,充失收经制钱。
州与邵武虚认明溪寨兵请给,乞正支官钱以宽民力。
盖初筮已不苟于其职如此。
三十一年,关升左从政郎、监行在杂买务杂卖场门。
虽在筦库,论当世事皆天下大计,人已属望,以为国器矣。
乾道元年,用荐者改左宣教郎、调吉州永丰县
二年,丁妣硕人高氏忧。
四年,通奉公下世。
公抱负不凡,声望已耸。
七年,甫免丧,除太常寺主簿
世明礼学,用赞其长。
轮对奏乞辨雪岳少保飞之冤,录功定谥,优恤其家,以激厉将士。
又乞募人耕江淮、荆襄荒田,不税不役,家出一兵,如四川义士。
进恢复机密十论,俾边帅招中原之人,用奇以捣燕山
又进《制狄权鉴》,取书传制狄之说,参考历代事迹,总归条例,为十六门,四十卷。
又《富强要策》十卷,专论屯田。
频年虽尝留意,而未及前代者,其说有三:利害未尽,爵赏未重,委任未专。
三书既进,送给舍看详,咸云学问渊源,议论详确。
八年冬,迁太府寺丞
再对,极论文具之弊,愿诏大臣崇尚实用。
明年春,除秘书郎
翼日,兼权起居舍人
闰月,暂权给事中
自后凡三摄此职,论事无所回挺。
康将佐以获盗转官,承旨司主之。
公谓:「军律不修,部曲劫盗,曾无责罚,反以捕获推赏,何以示警」?
权臣馆客夺官已久,直赴殿试,除倅临安
公谓其「无一日考第,如此则其类进矣」。
耶律适哩乞其子閤职,又二子为额外统领,乞寝罢,使远人知朝廷之尊,不敢妄有侥觊。
刘光祖滥以边功求厚赏,条其不应格者五以駮之。
又论绍兴府会稽和买太重,欲除子户之弊,莫若以田亩均科,仍下两省集议,亦不拘臣之说。
上曰:「如此则利害详尽」。
又奏:「选将于行伍中,有才武智略者,许自相推择,更加考察」。
上曰:「诚如卿言,已试而显者多软熟,不足用」。
对曰:「彼惟保守富贵,不思报国,自下拔擢,人始奋励」。
上以公诚实振职,每加激奖,不可屡书。
大将真俸,从臣召命,亦行缴奏,上尤叹其正直,且曰:「卿不沽激,不求名,封駮皆当,正欲如此。
朕见卿有节概,是以用卿」。
公奏:「臣孤立,惟陛下圣明,是以容臣愚直。
后省维持纪纲,封駮多则可见公
朝臣屡摄琐闱,无非务发明公道。
陛下总揽于上,宰执图回于中,臣辈扶持于下,如此一心,皆能守法,则侥倖路塞,小人道消矣。
但以不避仇怨,恐遭中伤」。
上曰:「朕自照知,无虑也」。
五月,迁起居郎
,兼太子左谕德
尝奏讲求渡江以来用度,酌立定制,以赋入之数七为经费,储其三以备水旱非常。
又命江东漕臣及此稔岁籴米分贮诸郡。
郊祀先雪后霁,愿益加兢业,以答上天之眷。
州郡或献羡馀,请更加覈实,以代下户之输。
权吏部侍郎,暂权刑部侍郎
淳熙元年,金遣泛使梁肃、蒲察守中来,二月,借朝请大夫,试工部尚书,充接送伴使。
待之以诚,折之以理。
因论和好,公曰:「炀王败盟送死,为千古笑」。
等唯唯,且言其主遣使,正欲再坚和好,不肯举兵,先举则曲有所归。
公曰:「皇帝守天下以仁,尤以南北生灵为念,岂肯容易言兵?
彼此从顺,自然和好坚固」。
等相顾云:「如此则济矣」。
尚书开怀见待,略无疑忌,是以尽布腹心,不敢有隐。
事讫备奏,上大悦曰:「卿可谓专对之才矣」。
二年九月,除吏部侍郎
公久贰天官,尽公革弊,不遗馀力。
乞将堂除架阁以下归部,以开公道,以清中书
右选必候呈试,方许参选,免试恩例,并不许用曾经堂除人,及旧许压在部者,请依次注拟,以均寒素而待才能。
川广福建到任赏格轻重不等,宜加裁抑,以革冗滥。
选人有力者初任或并取状,有妨平进,公请次任方许荐举。
改官条列铨试之禁甚密,尝奏:「自入铨曹,不敢苟简,惟恐有负委任之意。
近惩数吏,为之肃然」。
上曰:「公生明,卿既无私,澄汰多矣」。
公虽爱惜名器,而持心近厚,士夫受赐者众。
有蜀士数人当改秩,而吏以微文沮格累岁,公立为申改。
有恩科得官而复衰病,来赴铨量,公慰藉周至。
或问之,公曰:「一官姑以慰其蹉跎,待次尚数年,何忍沮之」?
闻者感叹。
此皆本职大概,若论思之际,知无不言,尝奏:「承平日久,士风不振。
凡取人材,当以气节为先。
论军政则乞遴选大将郡守,申严艺祖阶级之法,使分守益明」。
一日,又论四事:一、博访谙悉水利之人,开震泽百渎,以除壅塞。
二、归正添差猥多,难以赡养,宜分给田卢,以为两淮殿最。
三、文武官欲换授者,并试文艺。
四、罢大学混补,令方州于解试内取贡。
敷奏详蔚。
上曰:「似卿人材难得,前后更无一人说。
卿尝论王安石及雱父子奸邪,当罢从祀画像」。
又乞崇奖直言,谓:「人主能来天下之言,则下情通。
下情通则君子有所恃,小人有所畏。
近日褒赠魏掞之,奖谕郑鉴,足以风动天下。
监司郡守治状显著,宜候任满召还,或令因任。
过失苟非已甚,且令镌降,以责后效,庶免数易之患。
宰执侍从岁举边帅一人,堂察奏闻,且与边方差遣,以储将帅之才」。
又论:「唐取武士以八科,不试孙吴之书。
欲仿其制,止以步射步弩步枪步刀四事招兵,号武士科,中者与免丁役。
如齐之内政,唐之府兵,农隙教阅,以次犒赏,择其出众者为之长」。
又请条具积欠钱物,有名无实之数,因行庆典,咸赐蠲除。
寻遇高宗南内宴赏,坐出此奏,两宫欢甚,就宴降旨施行。
公前后四求外补,上眷曲留,求之愈力。
三年,始得请。
十二月